沐曦妍光

已退贾正圈,有缘再见

贾正 心烧

*半现实向,一发完


01


那堆照片是今天早上寄到家里的,装在一个小木盒里,没有花纹雕刻,也没有上色,像是小学生做劳作用的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


妈妈还以为是姐姐在网上买的东西,打开后却像是见鬼一样惊叫出声。我过去看了看,也愣住了。里面都是我和黄明昊的合照,有些还亲密得过分。


那段被杀死的爱情,终于回魂了。


“到底是谁寄这些东西来?” 


妈妈的声音有点发抖,强装出来的镇定在我们这些陪了她大半生的儿女前表露无遗。


不过也不能怪她,我明天就要结婚了。因为我职业的原因,很少有感情可以维持下去,可能我自己也不想继续下去吧。被家人唠叨了几年,我终于妥协,和相亲对象好好相处,走到了如今。谈不上喜欢,但也不讨厌。她很尊重我的私人空间,是可以一起好好生活的人。


在这个骨节眼上出这种意外,她当然担心。


“我怎么知道是谁寄的。”


翻遍整个盒子,里面都没有勒索的字条,也没写寄信人。我轻轻皱眉。


“妈,这些交给我处理吧。”


再三确保我不会让事情闹大,更不会让女方发现,她虽然有点迟疑,但终于让我拿走那些照片。


说我不知道寄信人是谁,是假的。作为一个演员,演技算不上精湛,但还是能蒙混过关。我很清楚是黄明昊寄来的。


02

我们以前是同一个偶像组合里的歌手。


如今我们的关系只能这样形容。所有的相伴,一路走来的心酸,竟然化作这么短短一句。我有点不甘,但也无可耐何。


他在一个寒冬闯入了我的世界。春夏秋冬的交替其实对我没有太大影响,除了宿舍到练习室的那段匆匆旅程要多加一件羽绒服外,我都是穿着那套黑色的运动服在练习室里挥霍着汗水。雪地中漫步的浪漫恕我无福享受。


练习过后,我一身汗水在冷风的洗礼下结成一层薄冰。外露着的头发首当其冲,雪花融了又结冰,睫毛也沾上几片,眨眼时凉凉的。我就是这样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宿舍。


本来想先去洗澡,谁知道一个小孩突然冒出,把我吓了一跳,愣在门口任由头上的雪融成水,一滴一滴在背后交织流下,汇成几道凉意。


他先是“嘻嘻”笑了几声,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条毛巾。用着青涩的韩文道歉:


“米啊呢”


语调怪怪的,怪可爱的。我笑了出来,用中文回他:


“不要紧。”


知道我也是中国人后,他越来越爱黏着我。一开始还会“正廷哥” “hyung” 这样叫我,熟了就再不顾韩国那些辈分之礼,只唤我“正廷”。


“呀!要叫哥!为什么其他人你都叫哥,唯独不肯叫我?”


“哈哈你哪有个哥的样子。再说他们是韩国人,我自然会遵从他们的礼仪。”


“你!”


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,我却生不了气。这小崽子也是吃定了这点才越来越过分,见我佯装生气要打他后再嘟起脸撒个娇,就当没事了。


不过我是真舍不得生他气。


是他默默陪我在练习室到天亮。在我咬着牙想要再跳下去时,他会拉着我的手,糯糯地说他累了,硬把我扯到角落休息。有时坐着坐着睡着了,醒来时发现和他盖着同一个外套。


也是他在半夜听了我一个多小时的梦话,不抱怨也不吵醒我。晚上我偶尔会失眠,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对不对,可是也没退路了,在这不上不下的年纪,回去当舞蹈家也不行了。此时,只有背后传来的温度是暖的。


在韩国的第二个冬天,他拉着我在雪地中走得慢。雪花在路灯下闪着光,深蓝的天藏在这层纱后,若隐若现。一路无风,白花花的一片沉淀下来,渐渐填满那片蓝。我心里也好像被什么填满了。


他突然停在路灯下,光穿透雪幕模糊了他的轮廓,令他的笑温柔得不像话。他说:


“正廷,我们一定会出道的。”


我清楚他极力想抚平我近日的不安。虽然没有完全奏效,但是我不想让他失落,笑着回答他。


“嗯,一定会的。”


那样斩钉截铁地说完后,我自己好像也信了。


03


我比他先出道那几分钟。那几分钟是我这辈子最紧张的几分钟。


发表感想时,有很多人在脑海里闪过。他是第一个,但我把他留到最后提。因为他是最重要的。


回国后,私下我都唤他“黄明昊”。可是那晚我特意用韩文叫他“Justin”,他一定知道了,那个雪夜的约定我没有忘。如今只等他了。


老实说,我很相信他的实力,不过之前一些传言让我心里七上八下,万一他上不来,万一……


他好像还没我紧张,隔着漫漫长路我也能感受到他眼中的自信。


他果真上来了。结幕时,金黄色的彩纸飘落,耳边充斥着粉丝的尖叫声。突然,一切一切都静了下来,他抱着我,略快的呼吸声听得我也心跳加速。


他却什么都没有说,递给我一个戒指。我疑惑地看了看,上面刻着“te amo”-拉丁文里的我爱你。


周围的彩纸在他眼里折射着金光,但也掩盖不了他期待的目光。我笑了笑,把戒指带上,大小刚好,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渐盛,完全映照着我。


04

那对戒指终是被细心的网友发现。


作为艺人,我们其实一直很小心翼翼。这对戒指基本上都是挂在脖子上,藏在衣服下。若不是出道五周年纪念日,和队友们在烧烤店放纵了一晚,我们也不会暴露。


那晚,我们染了一身肉香和酒气。迷糊中也不知道谁上了谁的车,不过坐在我身边的是黄明昊,那就够了。


他合眼小休一会儿,我就在旁看着他的眼睫毛扑闪几下。不太清醒的我大概认为那是快飞起来的羽毛,伸手拨弄了几下,哈哈地笑着。


他突然睁眼,深褐色的瞳孔就这样放大在我眼前,里面住着我,出奇地清明。


“正正,我想去海滩。”


“呵呵好呀!去呀!”


于是我们就偷偷去了,就像多年前的那次。晚上海滩没什么人,有一对夫妇带着小狗在慢步。他应该笑了吧,学他们与我十指相扣,不然我的心不会跳得这么快。


清爽的海风打在脸上,带着丝丝咸涩,令我清醒了不少,但是我没松开他的手,任掌心的温度顺着静脉烧到我的心。


他没有说话,海浪拍打在沙石上,激起朵朵白色的花。我侧头看着他上仰的脖颈弯成一条优雅的曲线。
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
“看幸福。”


“啊,这又是什么土味情话?”


“以前我觉得你是那道弯月,看似近但不可及,我只是拥着你的众多星星之一。现在我才知道你就是我旁边的那颗星星,一直陪着我发光发亮。”


鬼迷心窍也好,醉如烂泥也罢,我戴上他送我的戒指。他突然咬上我的下唇,听到我吃痛后再含在嘴里细允安抚,情绪如海浪一波比一波更重地袭来。而我在那汹涌而出的爱里翻滚,沉溺。


在眩晕感上来之前,他松开了我,空气一股涌入。我回到了地面。


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 


我看看手机,快十二点了,便回到车上。回头一看,海滩上只剩下几排脚印,小狗的脚印密密麻麻的印在那双大脚印后,不一会儿又淹没在那片蓝里。


到宿舍时已经一点多了。我轻轻地打开宿舍门,毕竟其他人应该都睡了。谁知客厅灯火通明,经纪人姐姐像座冰雕一样立在正中心,一见我们就活了过来。


“你们去哪了?”


“就…去吃宵夜了呀。” 


“是吗?那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?” 她冷笑一声。


照片里的我们十指相扣,激烈地拥吻,一双戒指闪着光。底下的评论区一阵骚动,有不相信的粉丝,也有唾骂的黑粉。被人找出戒指上面拉丁文的意思后更是上了热搜。


那一刻,我没有想象中的慌张,以前也幻想过哪天我们公开了的情景。网上的对骂,恶心的话语,迅速下降的粉丝量,都在预期之中。


倒是经纪人黄明昊单独带去谈话令我心惊。我想追上去,却被黄明昊的眼神阻止,只好站在门口,看看能不能听到只言片语。可是什么都听不到。


经纪人出来时,神色温和了很多。我还是有点害怕,不敢看向他,黄明昊握住了我的手。直到听到关门声,我才松了口气,可心还是悬着的。


“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?他有为难你吗?”


“没事的,别担心。明天公司会安排一个记者会,澄清我们的关系。”


“你到底答应什么了?我不相信他们这么容易放过我们。”


“别怕,你会没事的。”


他别过头去,不再看我。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,我只得相信他。


那天晚上,我如同平常一样窝在他的怀里,听他的心为我跳动,在耳边放大了好几倍,成为最心安的安眠曲。我和他像是融成一体,连身上的体香也混杂着对方的味道。


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额前,越过丝丝碎发在最中心烙下无形的深痕。笑了笑,我仰头在他唇上盖上我的印记,心满意足地睡去。


意识消散在虚无之前,我仿佛听到了一声“我爱你”。


05

闪光灯照得我眼睛发疼。我追上去和他并肩同行,左手偷偷伸出想要勾住他的右手,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不知道他想做什么。但我信他会处理好,依然笑着和他站到台上。


经纪人将一只麦递给他,台下渐渐安静下来。无数个镜头眼睛转过来盯着我们,像是找到猎物的凶兽,一爆出什么猛料就立刻扑上去。


尽管出道了这么多年,我还是不习惯这些目光。黄明昊倒是淡定地开口。


“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。我和正廷哥只是普通兄弟。借着cp炒热度圈里也不少见了,没想到这次闹得这么大。还真是要多谢这位细心的网友帮了我们一把,不然效果哪有现在这么好。”


轻松的语气开着最残忍的玩笑。全世界都在笑,只有我僵住了。平日我爱极了那个自信地发着光的黄明昊,如今他却叫我心里发凉。


我不记得是怎样挨过那个记者会的,大概是浑浑噩噩地点头附和黄明昊的话。接着公司的代表就拦住那些记者,让我们先回宿舍,他们善后。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,这新闻终是被压下去了。


后来?没有后来了。他之后一直躲着我,没有回宿舍住,也没有再回公司。他没有道别,什么也没留下就走了。我还是从报纸上发现他去了美国。组合解散后,我成了一名演员。从此两清,互不相干。


这是他想要的,我心甘情愿。


直到今天,他从来都没有联系过我。


我一张一张照片看着,任这些往事如雪花在脑海里翻飞。最后一张照片,他站在迈阿密的海滩上笑得开朗,手臂不再是白净的,而是健康的小麦色,紧紧圈着一个女孩的肩膀。


我突然发现,她比着耶的那只手上有个戒指闪闪发光。我心里有点不安,立刻翻遍所有抽屉拿出一个放大镜。相片照得很清,我连戒指上划花的细纹都看得到,更别说那刺眼的“te amo”。


照片渐渐变得模糊了,我抹去放大镜上的水珠。真是的,不知道哪里滴下的水,竟然模糊了我的视野,哈哈。


翻过照片,后面写着工整的一行字:


“我找到了此生的归宿,希望你也能幸福下去。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。”


05

归宿,归宿,归宿……


幸福,幸福,幸福……


到底怎样才算幸福?归宿能带给他幸福吗?我呢?她会是我的归宿吗?很多问题在我脑里冒出,像是汽水泡一样,一个接一个。


但是我没有任何答案。这些气泡在我脑里冲撞着,挤压着,涨得发疼。突然我想通了,塞住的瓶口被打开。


打火机冒出一个小火苗,我看它吞噬一张张照片,从天亮到天暗。


“正廷,明天就要结婚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

光一下子从门缝中涌了进来,一条纯粹的直线。可我觉得还是不够手上的照片那么亮。金黄色的火在上面跳动着,时高时低,落下一步步焦黄的脚印。一路舞过来到了照片尽头的一角,就决绝地跃下,消失在空气中。只有地上一片灰证明过它曾经来过。


我贪恋那份温度,立刻点燃另一张照片,看着小小的火慢慢延展开来,在中心变得旺盛,再慢慢衰落。
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
我没回头,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看到我脚边的一片灰烬,也不知道她对桌上的那堆照片有何感想。我也不想知道。


门轻轻地合上,房间又只剩我和一张烧着的照片。


火点起的同时,心里好像也有一把火在烧,烧掉脑内有他的印记,烧掉一起看过绝美的风景。


这火居然这么暖,好像再和他在一起,留下的灰烬也很美


这火又透着冷,这段爱终于被忘记,留下只有呼吸的冷气


06

“现在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。”


我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,不理会姐姐惊讶的目光,套在她的无名指上。戒指有点大。我拿过牧师的麦,解释道:


“这个戒指上刻着te amo,是拉丁文里的我爱你。很早以前我就希望有一天能将它送给我此生的挚爱。现在,我多么幸运能亲手为我此生的归宿戴上。”


掌声雷动,有些来宾甚至落泪了。我的双眼也微湿了。


后续1


美国和中国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。我的白天是他的黑夜。所以我习惯了一起来就看微博,了解他的一天发生了什么。


今天他的微博没有更新,但是却上了好几个热搜。


“朱正廷订婚”


“朱正廷下周结婚”


我以为自己祝福不了他的,毕竟曾经我的占有欲强到有人碰碰他,我都能吃好久的醋。哈哈,可是我比自己想象中要伟大。


照片里的他笑得灿烂,世人都以为他很幸福,但是我看得出,那嘴角是扯上去的,眼睛也是勉强弯着。


那一刻,我明白了。我想要他真正地笑出来,哪怕站在他身旁的不是我。毕竟我也不可能再伴在他身边。


看来,我们都要放下了。


迈阿密的海风是暖的,不少人趴着晒太阳,一片欢乐祥和。我一个人坐在里面很是突兀。


两个女生走过来和我搭讪。突然,我脑里闪过一个很好的想法,从脖子上拿下那枚戒指。


“Can you done a favour?"(你能帮我个忙吗?)


“Sure! What is it?"(可以呀!是什么?)


"Can you take a photo with me while wearing this ring?"

(你能戴着这个戒指和我拍张照吗?)


"Of course. That's so pretty! What does it say?"

(当然可以。很漂亮呢!上面写的是什么?”


"Nothing special."(没什么特别的。)


"3, 2,1, smile!"(321 笑!)


我拿出封存多年的演技,露出最自然的笑容。咔嚓一声,把这一刻演戏当成了永远。


这张照片被我压在木盒的最底,把戒指挂回脖子,趁自己没后悔时赶快寄出去。


后续2

“爸爸,这个盒子好旧喔!”


小女孩肉嘟嘟的小手捧着个小木盒,棱角早被磨得平滑,淡淡的木色经过时间的添画变得深沉。她的脸颊也胖嘟嘟的,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进你心里,童声透着天真惹人爱。五官还没长开来,但是看得出日后会是个标致的美人。


“这个盒子爸爸很喜欢,以前是用来装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。”


“是用来装什么的?东西呢?”


小孩子总有无穷的好奇心,问不完的问题。朱正廷平日都会耐心地回答,现在却不想她再追问,只好温柔笑着搪塞过去。


“就是一些旧照片,都不见了。”


“好可惜!”


朱正廷一怔。


“是啊。很可惜。”


*喜欢的请给我评论吧!木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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